鹿燃窝进棉被,比起暖烘烘的升温装置,他更喜欢被棉包裹的厚实感。
以前殷文修总会提前暖好被窝,然后把他抱进去,将他的脚心捂暖后,才跟着睡下。
温热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长腿与他的腿交叠,他的腰被一双手紧密地禁锢……
有一种,永远都不会被丢下的感觉……
现在想想,真的好温暖。
“冷吗?”江阔的声音压得很低,“用不用我过去陪你?”
“你过来制冷吗?”鹿燃把手机放在枕头上,“安心工作,我不冷。”
青年的嗓音就像江阔放入咖啡的方糖,甜而不腻,却调和了所有的苦涩。
江阔忽然喉咙干涩,脸颊隐隐发烫,热意蔓延到了耳朵,耳尖微微发红。
他端起咖啡,急促地喝了两口,才把喉头的痒意压下去,“小鹿,你现在有一点喜欢我了吗?”
“应该……没有吧,”鹿燃想了想,没有骗他,“你不用担心我会产生多余的感情,我们只是互惠互利,你帮我离开沈羡鱼,我帮你打理名下的产业。”
江阔这个人生性多疑,心细如发,外人骗不了他,除非他自愿被骗。
不过,这怎么可能?
狐狸也让自己被骗吗?
“小鹿,你就不能骗骗我吗?”
江阔声音沙哑,炽热的心脏像是掉进冰水,快速冷却,冻得生疼。
“说两句好听话哄哄我,也不可以吗?”
他的脸上少了几分冷酷,多了点摇摇欲坠的脆弱。
“不能,我不会哄骗自己的合作伙伴,”鹿燃认真道,“既然要长期合作,我对你绝无隐瞒和欺骗。”
江阔刚才还难过呢,现在又好气又好笑。
喉咙卡了一团棉花,让他难受,又不是那么难受。
他一直以为,就算成为鹿燃的伴侣,充其量也能是个床伴,结果在对方眼里,只是有着利益关系的商业伙伴。
谁要跟你做合作伙伴!
自己把产业交给鹿燃,是给他打理的吗?
是给他当提款机用的啊!
江阔按了按太阳穴,耐心道:“我也不会对你隐瞒。”
“那……你现在还把我当成敌人吗?”鹿燃轻声问。
“当然不,我已经充分意识到,你对我多么重要!”江阔瞬间求生欲拉满,用强调的语气说,“以前是我不善于和人相处,以后,我会学着理解你。”
只会理解鹿燃。
只与鹿燃共情。
其他人没必要。
鹿燃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敌人,只要有交流机会,人与人之间都能相互理解吧……”
“旧世界的人开启战争,是因为无法理解对方吗……”
鹿燃没有答案。
旧世界的历史已经被尘封在遗迹的废墟中,被后人淡忘。
鹿燃闭上眼睛,声音裹着迷迷糊糊的睡意,就像江阔手边的伯爵茶瑞士卷。
江阔突然很想把这盒瑞士卷送过去,和鹿燃对比一下,看看哪个更松软,更可口。
浅尝一口。
鹿燃是清甜的草莓味。
再一口一口把鹿燃吃掉。
鹿燃还没有入睡,江阔就已经开始做梦了。
不知过了多久,梦境中暧昧的声音与现实重叠,江阔不愿醒来,但脑子清醒得可怕。
清早,阳光照进卧室。
鹿燃的卧室宽敞明亮、干净整洁,是蓝白配色的海洋风格。
床铺一侧凹陷下去,就像叉子插进了柔软的海盐芝士蛋糕。
床上的鹿燃呼吸匀称,侧身将自己埋进被窝里,流露出恬静安逸的气息。
“小鹿……”沈羡鱼的手撑在鹿燃的两边,嗓音低哑,“早安。”
白皙的天鹅颈映入他的眼帘,毛茸茸的睡衣下,是如雪似酥的肌肤。
沈羡鱼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一暗。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鹿燃的颈间,纤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轻轻抖动着,却没有要睁眼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