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礼堂,加布里埃尔的脸色都非常差。
如果不是五年级有早八的魔药课、护送新生的任务交给了七年级的主席,他恐怕会一直张开双臂扯紧袍边,如同鸡妈妈保护小鸡仔一般、把两个红头发和他闪耀的赫奇帕奇之星物理隔离。
“离他们远一点!”加布里埃尔警惕地紧盯笑嘻嘻跟在身后、全然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的红头发双胞胎,再次贴在我耳边第十八遍提醒,“这对双胞胎第一天就被抓到夜游、扣了十分!”
他看起来恨不得变小钻进我耳朵、拿魔杖把‘狗和韦斯莱不得靠近’刻到我脑子里。
“夜游?第一天就可以吗?”而我有其他的疑惑,“我以为第一天要在公共休息室是规定?”
“第一天当然要在——”加布里埃尔说到一半的嘴立马拐了回来,“每晚都要在公共休息室!每晚!不准跟别人夜游——也不准自己跑出去夜游!记住了没!”
看他被主席赶去上课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就好像预见到了离开的下一秒璀璨的学院之星就被格兰芬多抢走的场面。
“乔治,听起来我们的小格林德沃对夜游也有兴趣啊。”几乎是前后脚,红头发格兰芬多就趁虚而入、开始偷人了。
“我看小格林德沃胆子大的很,一点也不像个赫奇帕奇,反而有做格兰芬多的天赋。”
叫乔治的红头发笑嘻嘻地蹿了上来,被塞德里克别住、退而求其次想去另一侧,又在如临大敌的波莉的目光下龇牙咧嘴地放慢了步伐。
“不太妙啊,弗雷德,鸡妈妈走了还有留下的小獾鸡,我看今天我们的空床位上是长不出小格林德沃了。”
“一口一个小,”我没有停步,因为两个红头发已经紧紧跟在了身后,在金红色新生群的眺望下、黄黑色新生群的包围中旁若无人喊着‘左右左’,步伐逐渐与我保持一致的同时越贴越近、就差前胸贴后背了,“我们同一年入学,就这么确信生日比我大?”
“那叫奥莉?”背后嗡嗡。
“妈妈说德国人不喜欢被别人直接叫名字,但已经有一个大格林德沃了,”背后的背后嗡嗡嗡,“你喜欢大格林德沃也行,换给你。”
我好奇:“如果我要‘大格林德沃’,那你们准备怎么叫盖利......盖勒特?”
背后的脚步一乱,“砰”的一声后双胞胎‘哎哟哎哟’抱着撞痛的脑袋和踩掉的鞋蹦蹦跳跳。
“哥们,你听到她怎么叫大格林德沃了吗?”
“现在她是大格林德沃!是的,我听到了,他们果然认识——”
“而我们认识她!”
“四舍五入我们也是有背景的人了!”
“夜游被抓时报给管理员听会不会有用?”
“德国的背景吓唬得着英国的管理员吗?”
“我们可以——”
“——今晚试试?”
“......”
两嘴两舌的热烈讨论停在原地渐行渐远,塞德里克看了前面领路的学生会主席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学生会主席——赫奇帕奇的七年级察觉到背后目光,四处打量,确认过附近没有小狮子后对塞德里克说,“今天负责巡逻的是我。”
顿了顿。
他又朝我咧咧嘴。
“我已经做好被恐吓的准备了。”
“你会扣他们分数吗?”波莉问。短短两天时间,她已经被加布里埃尔影响、逐渐具备同院荣辱观和外院敌对观了。
“我怎么敢呢?如他们所言,赫奇帕奇胆子小,”显然七年级将后面的打闹听了个分明,之前沉默不是出于大度或不在意,而是心里盘算了更成熟的坏主意,“所以我决定邀请斯内普教授一起巡逻,为我壮胆。”
“学生不能扣分吗?”我问。
“不,级长和主席都有扣分的权力,”主席的笑容突然多了些阴恻恻的味道,“但是针对格兰芬多,斯内普教授喜欢扣更多。”
波莉和塞德里克纷纷表示学到了。
草药课没什么特别,不过这次我的前后左右都被突然积极起来的小獾们占满,连之前和我同组、想要继续组队的安吉丽娜·约翰逊都被挤到了一边。塞德里克和波莉一左一右,配合逐渐从生疏到默契,一个低头干活另一个就抬头放哨,时刻警惕见缝插针想要钻进獾海的红毛狮子。
“......”
两手空空的我看着塞德里克一抬手、波莉就递上铲子的动作,沉默地收回准备帮忙的手并打了个哈欠,干脆决定这节课打个短短的盹。
而有人发现了我的浑水摸鱼。
“奥莉尼斯,我想你可以留一会儿?”下课后,斯普劳特教授留下我,并指了指她工作台上的一个陶土盆,“塞德里克,辛苦你帮我和斯内普教授带个话,我需要一位学生帮我收拾好下节课的教具。”
其他赫奇帕奇迷迷糊糊,塞德里克和波莉恍然大悟,继而歉疚不安地看着我,我摆摆手,暗示他们去看斯普劳特教授带着微笑的嘴角,又提醒他们下节魔药课要和拉文克劳抢座,晚了没有前三排,现在赶紧跑说不定还来得及。
“塞德里克和波莉以为我准备罚你留堂。”送走拔腿狂奔的小獾们,转身就看到解下围裙的女巫对我弯了弯眉眼,“你觉得呢?”
我看进那双并不闪亮或显眼,但温和又厚重的深棕色眼睛,也就笑了出来。
“院长,”我换了个称呼,“我闻到香草茶的香味啦!”
波莫娜·斯普劳特,草药学教授,赫奇帕奇学院院长,扶了扶破旧打着补丁的帽子,从帽檐下挤出来的灰色头发像翅膀一样随着动作扇动。听到小女巫雀跃的声音,也就快活地挥舞魔杖,藏在工作室的茶壶、茶杯、茶勺一个接一个飞舞起来,落到蹦蹦跳跳摆至中间的小木桌上。
“灵敏的鼻子和轻巧的手,”斯普劳特院长倒了一杯茶推给我,笑眯眯地说,“还有一学就会的脑袋瓜,好多教授都表扬你,听得我骄傲极了,多吃了好几碗布丁。”
“那肯定不包括斯内普教授。”我喝了一口茶,“在对角巷时教授被我气跑啦,绝无可能夸奖我的。”
“这个西弗勒斯倒是没提起,当然他从来不会夸奖斯莱特林之外的学生。”矮胖女巫哈哈一笑,表示并不在意某极端偏心同事的想法,但是对被‘气跑’的细节很感兴趣。在我诚实地告知隐瞒教授只为买第二支魔杖的小心机后,也只是不轻不重地提醒我要尊重教授。
“如果在学校里,西弗勒斯保准会扣你分数的。”斯普劳特院长显然听说了我对分数的热情。
“谢谢院长提醒,我还想把今年的学院杯捧给加布里呢。”我立马正襟危坐表示会牢记心中。
“好孩子,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才一年级,让加布里发愁去。”
不需要特别观察,女巫周身洋溢的愉快已经比阳光还要亮堂。她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顶,“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会承受一些本不该出现的压力,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你不仅适应的很好,还一直在帮助其他学生。”
“多亏了我的引路导师。他在做人方面教导了我很多。”
斯普劳特院长:“......”
我立马捂嘴:“我不会在其他教授面前提起的。”
女巫哭笑不得,只得又摸了摸我的头。
“好吧好吧,赶紧去上魔药课吧,你的引路导师正在等着教你更多呢。”
斯普劳特院长计算的时间刚刚好,当我小步跑到魔药课教室,黑板已经写满,魔药熬制刚刚开始。塞德里克朝我挥挥手,显然给我留好了搭档的位置。
“迪戈里先生,你很喜欢帮别人完成作业吗?”我的引路导师瞟了眼小男巫已经处理好的材料,并不乐意我不劳而获,“格林德沃小姐,到前面去。”
他用下巴指了指黑板旁边的教师台。
满屋子的新生齐齐转头盯过来,我看了眼正在冷笑着看热闹的男巫,耸耸肩走到台上,飞快地阅读黑板上的字迹。
「疥疮药水。
材料:干荨麻、毒蛇牙、豪猪刺、有角鼻涕虫。
处理:将六颗毒蛇牙加入研钵......
制作:将干荨麻、磨碎的蛇牙丢进大釜里一起炖煮......
注意:......失败会有尖锐的嘶嘶声......」
这个我会。
大概确认了一遍关键信息,我不再关注其他内容,快速处理起材料。那道看笑话的阴冷目光在我熟练用杵将毒蛇牙研磨为极细的粉末后便移到了别处,于是还在关注着教授工作台上的新生们就遭了殃。
“戴维斯先生,盯着格林德沃小姐能让你的材料自动处理好吗?
“磨碎,夏比小姐,磨碎。告诉我,孩子,有什么东西能够穿透你那颗榆木脑袋呢*?”
“熄火后再加入豪猪刺,里弗斯先生,难道你没有听见我说得明明白白,必须要在熄火后吗?”
可怕的斯内普教授,这样一定会被学生讨厌的。
我一边听着黑漆漆的魔药学教授四处流窜骂人的声音,一边把所有处理好的材料全部倒进加热好的坩埚。
“噗通。”溅起一点点水花声。
敏锐的魔药学教授瞬间扭转脖子。
“格林德沃——!闪开!”
他咆哮着大步流星冲到前方,怒火冲天挥舞魔杖打算清空坩埚,却发现该死的小女巫没有让开,坩埚里也没有响起熬制失败后的药剂腐蚀声。
而我站在原地,魔杖对准坩埚,没有停止魔力输出,只疑惑地抬头看他,“教授?”
怎么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坩埚,所有新生钻进桌子底下冒出头来看着我们,十秒钟后,只见粉色的烟从坩埚中升起,坩埚里的药剂变成了澄澈的蓝色。
我收回魔杖,端离坩埚。
“教授,我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