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一张结实的木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棉被,床边放着一个小巧的床头柜。
房间的一角,有一个木制的衣柜,柜门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显得朴素而不失雅致。
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套茶具。虽然简单,却打扫得一尘不染。
谢月凌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昕寒说:“不错不错,咱们住上几天,好好瞧瞧这幽州城再走。”
昕寒轻轻点头,他知道谢月凌是个闲不住的人,便没有多问,想着明日一起去逛逛也好,也顺便要去看看大夫。
谢月凌是真没想到他会当真,若是知道,定然是要去看大夫的,让大夫看看他是不是伤了脑子。
第二天一早谢月凌就起了,她没叫上昕寒一起,一是两人交情还不到,二是带个人一起,怪麻烦的。
她下楼的时候客栈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看来这客栈有些年头了,怪不得便宜。
她穿过大堂的时候,掌柜的中年胖子正忙着算账,见到她,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
“小道长,这么早就出门啊?”掌柜的打招呼。
“是啊,想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谢月凌回以一笑,走出了客栈。
“道长啊,最近这可不太平,晚上可得早点回来。”客栈掌柜的悄悄的和她说道。
“不太平吗?我敲此地很繁华,不像匪盗横行的模样啊。”
“道长有所不知,不是匪盗,是邪祟。”掌柜的有些神秘的说着。“这个月开始,不少人家里闹鬼,死了好几个人呢。道长毕竟是小姑娘,可得注意了。”
“啊?还死人了,官府也不管管吗。”
“唉,邪祟那是人能抓的,而且怪就怪在死的几个人都是官家人。许是...”掌柜说到此处就断了,话锋一转,“总之小道长要多加小心啊。”
“谢谢掌柜啦,这驱邪符箓是贫道所画,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谢月凌从小袋子里掏出几张符箓。
“好好好,那要谢谢道长了。”掌柜笑着收下了。
谢月凌走出客栈,在街上闲逛。
幽州城果然繁华,商铺林立,人来人往,街上的行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酒楼旁准备住店的。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宛如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有城墙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公廨等等。
她逛了几家店铺,买了些黄纸和朱砂,又尝了些当地的小吃,心情大好。
没错,她瞧见这里人都带着辟邪的福袋,想来是可以赚上一笔的。毕竟不能只出不进啊,坐吃山空可不是好事情。
就在她准备回客栈的时候,突然听到几个人围在告示栏前在议论纷纷。
“听说刺史府最近也不太平了,有女鬼在夜间一直哭呐,刺史的小小公子...总之怪的很。”另一个人附和道。
“是啊,听说刺史大人请过道士来做法,可是好像没什么用。”
“这次更是大手笔呢,要请整整七七四十九位道士来做法呢,还请了顶有名慧安观的慧远法师呢。”
布告上写着:因城中近日连连发生不祥之事,特此招募道法高深之士,前来驱邪降妖。凡能为府中除去邪祟者,必有重金酬谢。
谢月凌心中一动,重金呐。她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不错服饰的中年男子正在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
“这位大哥,我听说官家在找道士?”谢月凌走上前去,笑眯眯地问道。
那管家看了谢月凌一眼,见她一身道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正是,小姑娘是道士?”
“没错,贫道道号云渺。”谢月凌故作神秘地说道。
管家一听,有些为难。“小道长,这可不是玩的地方。”说完就不再搭理谢月凌了。
见他不信自己的本事,谢月凌就同他说:“您若不信我,不若付我几文钱,我给您算上一卦。”
“好,我就看看你的本事。”
只见两枚铜钱正面朝上,一枚铜钱反面朝上,是“震”卦。其中一枚铜钱落在了卦象的初九位置,初九的爻辞是:“震来虩虩,后笑言哑哑,吉。
“大哥最近有喜事啊,怕不是要做父亲了啊。”谢月凌有些揶揄的说道,做父亲是谢月凌猜的,想他人至中年应该已娶妻,喜事不外乎升官发财,喜得贵子。
“你...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这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还有些紧张。
小姑娘说的没错,自己在外养的那位确实怀了身孕,不过到底是私生,且瞒着外人呢,待到孩子落地再带回家去,此时家中老母亲和夫人不认也得认了。
谢月凌再没眼色,也瞧出了不对劲,也猜到了几分。“我才进了这幽州城,哪有功夫跟着你,这是可都是本事!”
管家眼见这人真是有本事的,喜上眉梢道:“太好了,我家主人正在找道士做法,已经找到了四十八位,就差一位了。姑娘若能帮忙,定有重谢。”
谢月凌眼睛一亮,“好说好说,我这就随你去。”
“不过...”管家有些为难地说,“我家主人说了,,得到两日后才能做法,道长届时来刺史府就可,自有人领路。届时城中祭坛做法,全城官员和百姓都会来的。”
谢月凌眼珠一转,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两日后吗?好说好说。”
“那太好了,那就恭侯道长了。”管家略行了一礼。
幽州城的夜幕低垂,星辰点点,月光洒在粗粝的砖瓦,泛起一片银白。
谢月凌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老长。
她总觉得这事很不对劲,这幽州大开商道,甚至还开了夜市,城内人气很足。
一般的邪祟怎么会缠上,若说是厉鬼,那城内的人都得遭殃,怎么只死了几个官呢,还正好死的是官?。
且看这城内,虽大家都戴了福袋防身,但好像也不是太害怕的模样,依旧采买的采买,做生意的做生意。
若说最奇怪的还是刺史府,刺史大人也觉得是鬼神作祟,不应该啊,我记得这位王刺史最不信鬼神了,平常贪污害人也不怕报应啊。
谢月凌走进了一家茶馆,那里灯火通明,茶香四溢。说书人正讲得口沫横飞,听众们听得津津有味。谢月凌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茶,静静地听着。
“话说那刺史府半月前便日日有鬼魂吟唱...”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
“五日前,刺史大人的爱子被吊死在府中,刺史大人震怒,特请了慧安观的慧远法师做法,慧安法师放出话来,定在七日后驱鬼除祟,也就是两日后。”
谢月凌一边品茶,一边听着。
茶馆里的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刺史府得罪了什么人,有的说是受了不白之冤的某个冤魂作祟,要找官家报仇呢。
“王家的人作恶多端,连朝廷的东西都敢贪...自有天收!”谢月凌领桌的一男子许是吃茶吃醉了,愤愤的说出这番话。
不过他说的小声,说书人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声音,若不是谢月凌听力好,又在邻桌,怕也是听不见。
“慎言!”那男子的同伴提醒了一句,示意对方闭嘴。
“二哥我说错什么了,等...”还未等他说完,那个被他称作二哥的人已经拉他离开了茶馆,那男子挣扎的时候,身上带的福袋掉了下来。
谢月凌越想越奇怪,这年头密谋都不避人了?还是在炸我呢,不过炸我做什么呢。
眼见他们走了,谢月凌捡起福袋细细观察了一番,这福袋的款式并不特别,店里小摊上卖的都是这种流行样式。
但里面的符箓确与别人戴的不像,这好似不是驱邪的符箓,两者有些像,但又有挺大差别,说不出来的诡异画法,似是乱画一气,估计这人是买了假的。
夜深了,茶馆的人渐渐散去,谢月凌也起身离开了。她回到客栈,却发现昕寒正站在她的房门口,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回来了。”昕寒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你怎么在这里?”谢月凌有些惊讶。
“我路过,听你不在。”昕寒简单地回答。
其实昕寒还想问她,怎么不带他去看看大夫。
早上他问了客栈的老板,他说有了身孕要去药铺开安胎药,身体不好的人很容易掉孩子。
虽说他身体不错,但他还是想买些安胎药,自己中了毒,也不知道会不影响孩子。
“我出去外面逛了会,你不会是还没吃饭吧。”谢月凌顿了顿,“我就知道你还没吃饭,我给你带了点心。”说罢她讲手上提着的点心递了过去。
昕寒没有伸手,想来是看不见东西在哪里。
谢月凌就将绳子直接挂在他手上,然后想了想,又问他:“你明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你要是饿了,尽可以吩咐小二给你做的,记在账上就好。”
“我...都行。”明日不一起看大夫吗?接下来半句昕寒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