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孟孟接手小男生——也不算男的，他揪着他后衣领，低头低过他，又扬起脸凑得极进，钱身上的柔顺剂气味铺面，好好端倪是个什么东西似的，开口：“还真哭了。”

管他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总之只有三个可能性：他喜欢赵，赵喜欢他，他俩互相喜欢。

他倒还好奇一件事，“你算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那颈给揪直着，脸却向下埋着，明明脚踩地，还是弄得和悬吊似的。孙之寅和钱并排站着，伸手把那垂着的脸抬起，极绅士地托着他下巴，怕他无力说话。

孙之寅才说：“你说了，就放你走。”钱孟孟蛰了他一眼，打草惊蛇做什么。

邬尤不想睁眼，他的手自由了，也不敢动，一睁眼，泪丝缕缕下来，面前就是那张照片，他吃到自己的泪，“是、男的。”

钱孟孟笑出声，可真睁眼说瞎话，“我也希望你是男的。”赵海乔可千万得是gay呀。

孙托着他下巴，挪着他的眼看着自己，只一个眼神，对方记起来——“我、喜欢、他。”

钱孟孟代他说了，“你刚刚不是说你不喜欢吗。”

有苦说不出，不喜欢，又怎会有那种照片，不喜欢，又怎做了那样的事情，邬尤抽噎，一句话也说不出。

手都打湿了，孙之寅收回手甩了甩，面色压着轻蔑，他绝对不喜欢赵海乔，还巴巴的和人做那种事，见得多了这种人，因为穷，就没下限，恰又□□特殊，也就用来虚与委蛇，行方便。

赵海乔也不过就是个班长，家里就那样。照片都那样了，都不止行了多少次。

孙之寅又握着邬尤那手机，把那张照片转发给钱孟孟和自己，才把手机还给邬尤。那手快要碰到的时候，孙又收回，问道：“你们下次搞是什么时候。”

钱孟孟兴奋了，眨眨眼，照片里只有小玩意一人，可没赵海乔，终究不能呈堂证供。

邬尤睁大双眼，好像怕自己听错，怎么会有下次，不可能有下次的，“没有了，没有——搞过了。”

钱孟孟受不了，“你们昨天还搞了！”遂拿出那张模糊侧脸照，解气般都快怼人脸上了。

邬尤醒悟缘由，又是惊又是骇，原来昨天给看到了，他翻来覆去重复：“他是叫我、以后都离他远一点、不要接触他。”好像重复一千次，就是真相似的。

“没有搞、没有搞。”

这都上赶着买卖，如果不是手里照片，里头人毫无廉耻，孙之寅都快信了，他闭上眼睛，耐着心：“你们下次搞在一起、记得通知我和孟孟。”不怕他不通知，临走前，钱还晃了晃手机。

有一尾蛇钻进那孔里似的，邬尤蹲下身，咬着牙，忍着那阵，脸埋在手袖里，哭的声音压得小小的，想起什么似的，极烫手，把赵海乔那些消息全删了。

可也来不及了。

邬尤回到班，不得不从前门进，脸上水渍，洗了把脸似的，可是发梢也是湿漉漉的，眼睛脸儿均翻红。赵海乔微微侧脸，余光看到他小心翼翼和老师解释，身体不舒服，回来晚了。余光看到他低着个脑袋，回到自己座位呢。还没回信息，原来是不舒服。

李悦分神，回头看着他，那人自然是不会抬头，总是一个人，身体也不好，最多关心自己的朋友，从来没有看他关注过谁。他回身，心里不透气，又沉口气，想叹出来，叹不出来，拿出手机，自然是没有任何消息，与好友申请的。

没有困难当然不会有信儿。但愿他记得，遇到麻烦了，真的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