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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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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高处的夜风甚是喧嚣。

我眺望着朝远处无限延伸的城市灯光,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怅然的情绪。

大厦的下方,夏油杰正好和一个有着白色羽毛球发型、戴着墨镜的少年人并排走过。以我的视力能够看清他们两个勾肩搭背,举止亲密……大概已经成为朋友了吧?

“老大,在这给六眼来一枪?咻咻。”

宽操作着电脑,玩笑着说。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是街边的监控,夏油杰和五条悟赫然在其中,可以直白地说,街边的这些监控已经在黑客的手段下成为了监视他们的眼睛。

监控里,五条悟拿下墨镜,视线落在高处,然后他嚣张自恣地冲着一个离他最近的摄像头比了国际通用的侮辱手势。

“宽,他发现我们了。”我赞叹道,可惜我的语气比起夸赞更像是毫无感情的捧读。“真不愧是六眼,真敏锐。”

“那我们提前撤?”

“撤什么,”我嗤笑一声,语气笃定,“他们不会上来。”

“哇哦,老大,六眼看不起你欸!”

“我可不想和六眼对上。他无视我是好事,希望他日后也能保持该优良作风。”

“真的不拿他的脑袋换赏金?这只羽毛球脑袋在黑市上已经价值三十七亿了,按现在的发展肯定还会往上涨。”

“三十七亿,日元,啧。”

“就算是日元也很多了,老大。”

宽扶了扶眼镜,眼里闪过名为睿智的暗芒。见我不为所动,他决定加重筹码,“六眼可是一个不稳定因素,现在他和夏油杰走到一起,迟早会查到我们身上。”

“宽,最迟半个月五条悟就知道了。”

东京咒术高专开学后我和六眼会成为同期同学,所以少不了近距离接触。

宽眉梢微微上扬,眼中露出几分薄凉的笑意。他也不再提刺杀六眼的事。

安静下来,宽的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舞蹈”,于是监控画面由夏油杰和六眼变成了某处走廊上。一个西装革履的秃头男人从走廊尽头走到了监控下,并拿出房卡刷开了房间门。门牌号是18-13。

“老大,我们等的人回房间了。”

我倚靠在栏杆上,一目尽览城市夜景。

目光在五栋建筑开外的藤原大酒店第十八层某个亮起灯光的房间顿住,我笑了笑。

“不着急动手,委托人的要求可是包括了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工藤优作一家也入住了藤原酒店,门牌号是18-15。这不是我的安排,恐为天意,但是我很乐意顺水推舟旁观事态的发展——有了工藤优作的插足,事情会更有趣吧。

宽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我与他的默契早已不必言说,“反正都听你的。”

“天气预报似乎说今晚有雨?”我突然想到天气,顺便在手机上查了起来。

宽已经回答了我,“大概凌晨两点有一场小雨。”

我若有所思,“难怪风大了。”

时间回到一天以前。

刚放假,我陷入一段时间的倦怠期,宅在家里,和漫画、可乐、零食为伴,饿了就点外卖,累了就倒头睡,整天浑浑噩噩,报复性享乐,才四五天就活脱脱把自己折腾成了新时代废材宅男一枚——

大概也就绫子能抱着这样的我说“可爱”了,她对我有很厚的滤镜。

敲门声在一个平凡的下午响起。

自毕业后绫子第一次登门我家时我正裹着小毯子睡在客厅的地毯上。旁边零食和饮料罐堆成小山,不少薯片还洒在了地毯上。

我揉了揉眼睛,摸索中在桌案下找到了拖鞋,然后穿好鞋,起身去给人开门。昨晚熬夜,现在刚睡醒,我还晕晕乎乎呢。

“谁啊?嗯,绫子?”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打着哈欠,“你怎么来了?”

“真世才睡醒吗?”

“嗯,好困,没睡够。”

鼻音有点重,我应该没感冒吧?

我软绵绵地半搭着绫子,眼睛低垂,仿佛下一秒就会闭眼进入梦乡;绫子也不觉得重,她很轻松地一只手搀着我,进屋后用拎着塑料袋的另一只手关上了门。

“真世在这里补觉吧,要乖哦。”

绫子把我牵到了沙发上,按着我的肩让我睡下。沙发很大,足以摆下我。

“绫子我还要一个抱枕。”

“嗯!”

我要抱枕绫子就拿了抱枕过来。

电视里放映着某部热血动漫,激昂铿锵的音乐随着主角的中二台词一起一同播放,然后这处噪音源就被轻车熟路找到遥控的绫子立刻关掉了。隔了一会儿,她放了一首有利于助眠的节奏轻缓的纯音乐。

一层薄毯子盖在了我身上。

意识沦陷于黑暗前我都还在迷迷糊糊地想我迟早会被绫子惯坏。

……都躺下了,继续睡吧。

我只是翻了个身,睡得安心。

这一觉睡醒,我还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坐了一会,我掀开毯子起身观察四周。落地窗前只拉上了一层白色薄纱,外面的天光这才微微茫然薄暮。我忍不住又打了声哈欠。

挂钟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七点左右。

乱糟糟的客厅已经被收拾好了,别说我那些宅男装备,就是那张明显的几乎笼罩半个客厅的暖褐色大地毯也不见了,地板砖白得几乎能反光。窗帘完全拉开后,并不灼热只是让人感到温暖的金色阳光撒照进屋,刚好抵达我方才睡觉的地方,温暖、温馨。

“咕噜,”我低头看,正是我的辘辘饥肠发出不小的抗议声。在家荒废的这几天,度日如年,我仿佛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

我看向厨房的拉门,饭菜香是从那边飘来的。

“绫子,你在吗?”我扬大了声音。

“在,在的!”传出声音的地方不是厨房,而是厨房旁边的大阳台。

揉了揉叫嚣的肚子,无视它,我先去简单洗了把脸。

……

水龙头哗哗流淌着水。

关掉水,我一边擦脸一边看镜子里五官精致的混血“美少年”,眼底乌青,面无血色,气色格外不好。挂好帕子,我忍不住用手指蹂躏自己的唇瓣,而唇被搓红之后镜子里的“少年”唇红白齿,更显得昳丽漂亮。

真漂亮啊,不愧是我!

绫子从门外探出头。她笑道,声音温软,“真世饿了吗?可以吃饭了哦。”

“呃,好。马上来!”

熬夜又补觉后的我还在懒散无力的,吃饱喝足后也只是魇足而昏昏欲睡,于是绫子不仅做了晚饭还洗了碗。

绫子出来时我又倒在了沙发上。

虽然隐约有感觉绫子对我动手动脚,但是我没睁开眼睛,亲昵地蹭了蹭绫子后她这些挠痒痒似的小动作便没有了。

“绫子要和我一起睡吗?”我拥抱着她,哑着声音问她。

我感到口渴,却又不想起身去喝水。

我往里面挪一挪沙发还挤得下绫子,只是需要注意着不要让人掉下去。

但是绫子有自己的主意,她脱去鞋子,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睁开眼睛,细细碎碎的刘海半遮半掩住了我的视线,绫子用葱白的手指帮我分开刘海,让我得以看清此时全貌……我们的姿势,呃,未免太暧昧了。

我冷酷无情地拉她,“绫子,下来。”

女孩听到了,却自顾自轻轻抚摸我的眉眼,面露痴态,我都不明白她怎么红了眼眶,奇怪的面红耳赤。这副样子看上去清纯又欲。她软语撒娇,声音里带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哭腔,“真世,姐姐,我们去床上好不好?我想和姐姐一起睡。”

这两声“姐姐”叫得我心都化了。

“……那你乖一点,绝对绝对不可以做奇怪的事。”

我发誓,绫子一定知道我说的奇怪的事情是什么,就比如现在这样。

绫子答应了,但是她没有做到。

“姐姐,你身上好香啊。”

“只是沐浴露的味道啦,”我按着她的头往后推,抗拒却不是很明显,“绫子别乱嗅了,你又不是小狗。不许舔我的脸,喂喂,绫子,口水!别舔……”

“我就是真世姐姐的小狗。”

唔,唔嗯,啧。密密匝匝的水声让人忍不住血气上涌,心跳加速。一吻情深,绫子故作的火热喘息让耳朵都有要怀孕的感觉……我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停——睡觉!绫子我要生气了啊!”

绫子委屈巴巴地安分下来,“哦。”

我赶紧镇压住她,被子一裹,强行帮她冷静。“别闹,睡觉。”

真是的,闹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我满头黑线地想,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晚上绫子在我家留宿。

第二天我是被热醒的,但绫子还在睡。

娇小的女孩穿着一身我的睡衣缩在我的怀里,那一头过长的黑发四下铺散;我和她挨得很近,以至于我们肌肤部分相贴,彼此的温度交洽。彼时,我们躺在一张床上,我的手虚还搭着她的腰——这不浪漫,我只觉得好热。两个人睡真的很热。

“你和遥香阿姨说过昨晚会留宿吗?”

“我给妈妈留了纸条才出门的,别担心。”绫子吻了吻我的唇角,说道。

我囫囵点头,伸手横亘在我们之间以便和黏糊糊的绫子微微分开。我神色无奈地拒绝,“绫子,热,不要抱了。”

“再亲一下。”

“……要出门了!别闹,绫子。”

绫子捧着我的脸嘬了一口,在我假装生气之前她便一溜烟从我身上下去,牵着我的手站在旁边笑吟吟地看我,颇为轻车熟路。

怎么可能真的和她置气,不过,小骗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我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不是要去千绯婆婆那吗,快走啦。”

“时间还早啊。”

“万一遇到堵车了呢?绝对会的吧。”

……

我收到宽的消息是在从乡下小镇回新宿的电车上,宽发消息来说他接手了一个比较棘手的委托。

因为遇到点事,所以找我帮忙。

对此,我不加思索就答应了。

我和宽的关系大概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类型,基于对彼此的了解和信任,很多事情都不必问清楚。

下了电车,带回来的土特产都没有送回家,我径直打车去了宽的侦探社。

当天晚上我和宽便出现在了距离藤原酒店不过三四百米开外的天空大厦顶层,这是监视滨崎贵间的最佳视角……如果不是这与目标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近,用来狙击也是一个好地方。看到夏油杰和六眼只是巧合。

我不觉得三十七亿日元够买五条悟的命,加钱我都不干。

夏油杰是在附近出任务,我远远看到一处高楼建筑外撑开的黑色圆弧屏障。看了两眼我就收回了目光,跟着宽进了藤原酒店。

宽正在前台办理酒店入住。

“老大,楼上楼下?13还是15?”

“都不,13-18。”

我对工藤优作敬而远之,更加没兴趣住滨崎贵间的楼上或者楼下成为犯罪嫌疑人。

宽很快订好了房间,从前台招待那里接过了房卡,见状,我把手机收回了裤兜里,大跨几步和他并排进了电梯。

夜晚,我和宽住在同一个房间。

——打游戏打到凌晨四五点钟,然后倒头就睡到次日警方和侦探一道来敲门。

我这作息……实在对不起绫子。

工藤优作再次应证了侦探的瘟神效应,隔了一晚,滨崎贵间死了,而宽的委托人滨崎薰子女士也死了。

凶手离死也不远了。

“如果日买电视台找工藤先生拍一部名叫《死神来了》的综艺节目一定会大获成功的吧。”我幽幽地说。倚靠在房间门边,耷拉着眼皮,我止不住地想打哈欠。

工藤优作一噎,随即他笑了笑。

“山吹小姐真会开玩笑。”

“什么真会开玩笑,工藤先生不必谦虚。”我极为诚恳地说,“是与案件如影随形的侦探小说家呢。您的生活如此跌宕起伏,拍出来肯定大卖。”

“进来吧,我大概猜到了你们的来意,随便搜。保证配合。”

一行人进了18号房间。我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而几个警察戴好手套后开始搜查房间。

工藤优作就站在一片看着,嘴角噙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相信他看到我就确定了房间里没有什么有效证据……我好困。

是一个老熟人给我向我取证。

“和你一同入住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老同学,着重强调,我们不是情侣关系。在这起案件中,嗯,我算是木下侦探临时邀请的助手。”

“……你对案件了解多少?”

我故作沉思,摸着下巴。

“我于昨天下午六点四十七分和宽在他的侦探社见面,然后宽邀请我一起处理滨崎薰子的委托,委托内容是收集她丈夫滨崎贵间的出轨证据。之后,我和宽都在一块行动……案件的话,我猜猜,滨崎贵间死了,啊,木下的委托人还好吗?不会也……”

“……滨崎薰子女士不幸遇害。”

挑眉,我爽快地说,“那可真是意外,祝你们早日抓到凶手。”

不,你可不像是一副感到意外的样子。

顿了顿,伊达航继续问,“昨晚十一点到现在你和木下宽在做什么?”

“打游戏吧。我们十点半左右入住酒店,从十点四十分一直玩游戏玩到今早五点左右,证据就是游戏上有时间记录。之后的话,我们都在睡觉。”

虽然很淡定地回答了,但我默默心想要完,我这作息……伊达航知道了,那意味着研二哥和小阵平离知道也不远了,我事后肯定会被多管闲事的他们数落一通。不过,除了我的死亡作息,马上还会出现更让他们生气的内容吧。

“你知道木下宽去哪里了吗?”

“宽大概是九点十分出门去买早餐,虽然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带着我的早餐回来。地点的话,应该是酒店附近的今枝家法式面包屋和某家便利店。”

现在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九分。

“酒店里供应三餐,为什么要出去买早餐?”

“酒店八点半之后就不供应早餐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想吃今枝屋的面包。”

“你想吃木下宽就去买?”

“很奇怪吗?不奇怪吧,只是去买面包而已,又不远。”

伊达航态度奇怪地再次确定,“真世你真的没有和木下同学谈恋爱,是吧?”

“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伊达桑,请不要那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我真心吐槽,“研二哥和小阵平都没有女朋友,你先关心他们这两个母胎单身的二十岁大叔吧!”

“诶,大叔?哈哈哈!研二有在很积极地给小阵平找女朋友哦。”

“研二哥他自己都没有女朋友。”

我们这边其乐融融,而搜查的警官搜查半天那边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间房间原先被滨崎薰子女士订过三天吗?”在离开之前,工藤优作过来问我。

我打哈欠,“不知道。”

“那你知道滨崎薰子女士死之前想来13-18吗,谁给她的错误消息?”工藤优作拧紧了眉,严肃地盯着我。

“不知道,”我并不害怕与他对视,冷淡地说,“破案是警察和侦探的事情,我只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别问我。”

“你参与了委托,知道滨崎薰子女士可能会出事,但你选择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喜闻乐见悲剧的发展。”工藤优作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言辞也犀利起来,“山吹小姐,你……”

“正义的侦探先生一定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我抱着手臂,直视着他,不客气地指责,“我最讨厌这样自诩正义的说教了——无亲亦无故,工藤优作,你站在什么立场批判我的冷眼旁观?”

“我没有批判你的意思。曾经我有幸见过江户川先生,”他无奈地说,这是实话,“你和他一样很有天赋,慧极必伤,我不希望你走上错误的道路。”

“哈?工藤先生年纪轻轻居然已经瞎了么。”我面色扭曲。

开什么玩笑!

江户川乱步,长相十六岁但心理年龄六岁,在家门口都会迷路,战斗力不如一只大鹅的幼稚家伙,拿我和他比?

我能一拳打死大象,他能吗?!

“山吹小姐,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工藤优作没有解释,他目光包容而坦荡,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点成功恶心到我了,呕……要吐了。

我非常勉强地保持微笑,坚持地说,“别问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即使存在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干扰因素,这起案件也并不难,我不配合工藤优作也能完美地解决这起案子。

订了13-18号房间只是出于我的恶趣味,在这起案子里,我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人有证据指责我的冷眼旁观。

这段时间以来,滨崎贵间频繁出入酒店、酒吧等场所,于是他的妻子滨崎薰子开始合理地怀疑丈夫有出轨行为,很快,宽所在的木下侦探社接到滨崎薰子的委托——调查滨崎贵间并收集对方的出轨证据。

在调查过程中,宽发现了……然后他发信息把我喊来参与调查。

昨晚十点十几分,滨崎贵间收到威胁短信因此匆匆忙忙回到18-13号房间。

十点二十三分,滨崎贵间的女儿园村弥姬来房间找滨崎贵间,又于五分钟后离开房间。

与此同时,我和宽离开天空大厦前往藤原酒店,途中与园村弥姬经过时从对方身上换走一个承载无数秘密的U盘。

滨崎薰子收到不知名人士发来的监控视频:滨崎贵间回到房间后不久,一个遮遮掩掩的女人也进入了18-13房间。滨崎薰子对是否赶来酒店抓奸感到迟疑不决。

通过还原,我和宽发现滨崎薰子手中的这段监控视频里滨崎贵间的门牌号被更换成了13-18。顺着这条线,我们查到的网络地址属于滨崎贵间,但不是。

凌晨一点二十九分,开始下雨。

藤原酒店内电梯和13到19这七层楼的监控在黑客的攻击下皆陷入瘫痪,失去作用。而我和宽正趴在床榻上不亦乐乎地打游戏。

凌晨一点四十二分,滨崎贵间于坐立不安中等来了将会要了他命的客人——某银发杀手和某金发黑皮的服务生。双方开始交易。我和宽提前留在18-13房间内的微型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滨崎贵间被灭口的全过程。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滨崎薰子在不知名人士的步步紧逼下来到藤原酒店捉奸,并在监控的误导下走向13-18房间。

园村弥姬伪装后回到酒店,在13楼的走廊迷晕滨崎薰子并用酒店水果刀刺了滨崎薰子的右腹一刀,然后拖着对方回到18楼,留下一路血和几个滨崎薰子的血手印。

园村弥姬使用之前从滨崎贵间那里偷来的房卡打开了18-13号房间的门,发现滨崎贵间“自杀”。虽然惊慌于计划被打乱,园村弥姬缜密地在上个假场景的基础上布置出了“滨崎贵间和滨崎薰子发生争执,滨崎贵间失手杀人后畏罪自杀”的假象。

监控依旧无言地记录下这一切。

凌晨两点三十九分,园村弥姬离开18-13房间,恰好遇到折返的某杀手,于是园村弥姬被琴酒绑架带走。

两点四十九分,雨停。

……

凌晨六点,酒店服务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并在电梯、走廊等多处发现滨崎薰子的血迹,发出尖叫,报警。收到报警电话的警视厅迅速出警,此时工藤优作已经查到了在此案里贡献出最多场景的18-13号房间。

当目暮十三和伊达航走进血淋淋的18-13号房间并与工藤优作会面时,在楼下13-18号房间中我和宽正酣然入梦。

九点十分,宽出门去买早餐。

九点四十九分,工藤优作带着警方来到13-18号房间,而另一队警察在藤原酒店附近找到了宽。我继续旁观,宽则向警方提供了在他查案过程中发现的部分疑点。

藤原酒店十八楼的走廊。

作为案发现场之一,这里已经被警方围了起来,穿着制服的警察还在寻找线索。

破案之前,作为嫌疑人之一的我也走不了,于是我呆在这里,委屈地缩着一双大长腿坐在警察友情提供的小凳子上打瞌睡,直到目暮警官带着我的小伙伴回来。

十点十五分,我抬起手腕看了手表显示的时间,这才接过宽递过来的面包与牛奶。

撕开包装,我一口咬在奶香浓郁的面包上,声音含糊地问宽,仿佛抱怨似的,“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在房间里都要饿死了。”

“路上遇到目暮警官了,和他说了会儿话。”宽一边打哈欠一边也拿了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他眼底的黑眼圈比我还严重。

于是在案发现场冲瞌睡的变成了我和宽两个人,我的小伙伴睡着后还打起了呼噜。

“……”

警察还在来来往往。

18-13是一个大套间,包括一个客厅、一个露天阳台和一个卧室。两位死者就躺在客厅,距离大理石茶几不远的地方。

滨崎薰子的死因是刺伤导致的失血过多,而对于另一人,警方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滨崎贵间的死因是窒息。

警戒线外的年轻警官伸长脖子,看了看屋里的尸体。

尸体和血都还新鲜着呢。

警方拿到的是没有改动的监控,所以工藤优作怀疑过为什么滨崎薰子的目的地一开始是13-18号房间。

得到被改动的监控后,工藤优作又陷入了沉思——房间号从18-13变成了13-18,可为什么不是18-18呢?或者13-13……

最后,工藤优作同样意识到:

“园村弥姬杀了滨崎薰子,滨崎贵间是被另一伙人所杀,仅仅滨崎贵间知道的第四方。滨崎贵间来酒店并非因为出轨,而是来见第四方,最后却因为某种原因被杀……”

在信息缺乏的情况下,工藤优作依旧还原了大部分的真相,并找到了足以证明滨崎薰子是被园村弥姬所杀的关键性证据。然而,工藤优作没有找到园村弥姬的下落。

即使案件还存在重重疑点,比如说警方无法确定是谁杀了滨崎贵间,所谓“出轨”的真相又是什么……但是不出所料,这起案件还是以“滨崎贵间和滨崎薰子因为婚姻不睦而发生争执,滨崎贵间失手杀人后畏罪自杀”的结果而结案——案子被公安接手了。

他半是意外半是意料之中的态度。

嗯,也许工藤优作看出来了我在“耍”他。

公安的来人我也认识。

此时是十一点半左右。倚靠着墙,双手插兜,我抬眼看向走廊的一端,语气堪称散漫不经地和迎面走来的公安带队人打招呼。

“又见面了,风间警官。”

这便是宽感到棘手的原因,滨崎贵间与黑衣组织的交易,日本公安的插足……宽自认为这场“正义与邪恶的对抗的精彩剧目”是他这个“文弱的技术型人才”无法单独参演的,所以宽把我叫来了……一起看戏。

这场剧目里无人有值得拯救的价值。

滨崎贵间原名园村贵间,他在入赘滨崎家之后改姓,可他在成为滨崎贵间之前本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园村弥姬便是那位痴情人为他生下的女儿。滨崎贵间入赘这件事发生时园村弥姬已然七岁。

长久以来,憎恨滨崎薰子破坏了她的家庭,厌恶父亲的势利和他抛弃了她们母女,长大之后的园村弥姬决定杀了这对狗男女,并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也许入赘之时滨崎薰子遭受了蒙骗,但是她也不尽然是无辜的。滨崎贵间与黑衣组织勾结,而作为滨崎集团掌舵人的滨崎薰子也坏事做尽,宽查到的证据里包括了走私、涉黄等等,她的财富沾了血。

为恶者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却付出了应有的的代价,那么,在我看来,此等结果并非是悲剧而是喜剧。

血与生命的教训才最为深刻。

“降谷桑还好吗?我看到他了。”

嗯,昨晚降谷零和琴酒一起杀了人,今天还在藤原酒店里当服务生扫地。我看了都非要感慨一句:真是敬业呢,降谷桑。

卧底先生的状态显然不会被告诉我这个体制外的人,但我还是问了。

风间警官以良好的职业素养避开了这个话题,然后以公安一贯不讲理的霸道作风直接向我索要滨崎贵间的U盘。

“很过分欸,开口闭口就是要人家用命换来的东西,降谷桑还不肯露面。”

这东西在我手里就是烫手山芋,交给降谷零就是大杀器,权衡之下,实在没必要不利人也不利己。

我抱怨着,手头却爽快地把U盘交了过去。

“……”还留在酒店扫地,用耳机指挥风间裕也,听着这边动静的某人心情复杂。

没想到小混蛋真的把东西拿到手了,他真的只是诈一诈东西在不在小混蛋身上。

想到今天早上才急匆匆离开的琴酒,降谷零衷心地感到疑惑——到底怎么做到的?

“哈,”打了下哈欠,我顺势摆摆手,“期待下次见啦,风间警官。”

至于风间警官的意见,哈呜,不重要。

我急着和宽回去吃午饭,所以,在此之前,我应该去警视厅。刚刚警察撤走的时候宽和工藤优作一起被带去了警视厅做笔录。

吃完饭还要去侦探社一趟才可以回家睡觉,我带回来的土特产还在那里。

好困。呜,总监会还布置了任务,这个不用管,我还没开学呢。现在就996,开学之后岂不是要007?不干不干。

风间警官短暂会面后我便离开了藤原酒店。走出酒店大门时,我再次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一点二十分左右。

此时,酒店外正在阴雨绵绵。

“……”我抬头看天空,不禁有些悲从中来。糟糕,我没带伞。

此时,酒店外正在阴雨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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