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明白这句“因为过去没有放过我”是什么意思，吴诗涵翻了个白眼，默默在心里给楚言楠记上了一笔：文青。
这天是聊不下去了，因为两个最健谈的人都不想开口了，楚言楠还搬着椅子远离了Vocal，更靠近了顾清一些。
直到运动会开始前Vocal都在悔不当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他为什么一开口就踩在了楚言楠的雷点上？
运动会开始的那一天，楚言楠从重坐上大巴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坐在鸟巢体育馆的看台上，楚言楠木着脸问顾清：“所以，南外的运动会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顾清在喧闹嘈杂的人声里凑近楚言楠耳畔：“但是去年因为没抢过人大附中，所以运动会场地不是在鸟巢。”
“哦。”楚言楠木着脸说：“这样啊。”
你们有钱人玩得真牛——
在楚言楠这个念头还没完全成型的时候，场馆内的跑道上出现了一群马，一群少男少女一身骑装恣意张扬，领头人手里挥舞着国旗，红色如火焰一般燃烧起熊熊意志，所有人站起来欢呼。
……
NB。
念头刚刚成型，自马术队后跑道上又出现四辆花车，花车上是穿着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各色职业套装的少男少女，有人手里拿着锤子，有人手里拿着稻谷镰刀，还有手里拿着实验器材和专利合同……
第三支队伍是国栋班的赛车队伍，因为不能无证驾驶，所以队伍里都是一些满18岁、考了驾照的成年人，明明是很狂霸酷炫拽的车队，但一对比前两组，真的很low。
“我感觉他们不是上去装B的，而是上去丢脸的。”楚言楠凑到一旁顾清的耳畔，说：“他们这样真的很像一群流氓富二代二世祖。”
顾清沉默地点了点头，很难不赞同。
但是在他们班之后队伍的衬托下，他们班的装B队伍也是能接受的——尤其是看到一群人Cos白领身上一股班味后。
等所有班级的队伍都轮完以后，主持人站上了主席台，这次运动会主持人是模联秘书长兼学生会会长的菲欧娜，算是乔一在模联里的上司，Vocal在学生会里的同事。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们，大家上午好。”菲欧娜的声音是很正的英伦腔，感觉听她说话都是一种享受，但她说了很长一大堆，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演讲稿内容，直到结尾：“下面我宣布，城南外国语学院，第七天校区，第一届秋季运动会，现在，开始——”
这位响起如雷的掌声与喝彩，楚言楠也跟着鼓掌，还想拉着顾清一起鼓掌，却发现顾清拿出了手机帮人拍照。
楚言楠见他这样，调笑道：“诶顾清，你喜欢这样的妹子啊？”
“不是。”顾清一边专注的盯着手机，一边反驳：“Vocal让我帮他们学生会拍点宣传照。”
“哦，”楚言楠笑问：“拍完能给我看看吗？”
下一秒，顾清就把手机递给了楚言楠。
“谢谢。”楚言楠礼貌接过，看着相册里的照片沉默一瞬。
不能说是拍得不好吧，就是整个体育馆的观众都拍进去了，根本认不出站在体育馆中心的菲欧娜。
楚言楠沉默地继续往下翻，希望能找到一张能夸的照片，却发现顾清相册里的照片都是一些建筑风景，包括但不限于学校里的哥特式建筑，他似乎不喜欢拍人。
“嗯……”楚言楠沉思片刻后问顾清：“你喜欢摄影？”
顾清点头：“可能是遗传吧，我父亲是摄影测量工程师，专门喜欢拍一些建筑物。”
“这样啊……”楚言楠不甚在意：“对了，这次家长会是你父母谁来参加呀？”
顾清动作顿了顿：“我舅舅，我父母……他们来不了。”
楚言楠张口似乎是想安慰他，却被身旁突然飙高的欢呼声给吓住了，问一旁的人：“怎么了？”
Kiki指着赛场：“Vocal击剑夺金了！”
击剑场上的vocal一把扯下头上的面罩，装模作样躬身行了个礼，紧接着欢呼声更高了，如浪潮一般涌向他。
“啊啊啊啊啊！Vocal！你好帅！”
“社长！要不要这么帅啊！”
“李卧靠！你好骚啊！”
……
“……这B装的。”楚言楠木着脸。
Vocal领奖下台后，连击剑服都没换，拎着奖牌就往观众台上走——真的很装。
Kiki对楚言楠说：“你看Vocal现在像不像是小说男主，比完赛后要和女主分享奖牌的那种。”
楚言楠礼貌道：“嗯……我感觉他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Kiki，我们这个方向好像只有你一个女生。”
“……”Kiki木着脸说：“谢邀，我有男朋友，或许他也是来找男朋友的呢？”
“……哈？”楚言楠大脑宕机两秒，消化完这句话后就笑了：“也许吧。”
转头，楚言楠就对上了Vocal的视线，浅棕色的眼眸里带着点审视，直直地望着他。
楚言楠：“……”
Vocal三两步跨上台阶，离楚言楠几步路的时候将奖牌一抛，扔进他的怀里。
“Wow！”周围的欢呼声更高了，也不知道在欢呼什么。
楚言楠再次：“……”
“Wow～”Kiki揶揄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一腿？”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揶揄的目光，楚言楠咬牙切齿：“我也想知道。”
他抬头问Vocal：“想让我丢脸你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没。”Vocal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说：“昨天YY你和你哥有一腿是我的问题，我跟你赔罪。”
“哦～赔罪呀。”楚言楠笑：“行，我原谅你了。”说完他就顺手把奖牌扔回Vocal手上：“但奖牌就没必要了，毕竟是你的荣誉。”
“行吧。”Vocal接住奖牌，低头问Kiki：“我们可以换一下位置吗？”
Kiki笑着站起身：“当然可以。”
“楚言楠，刚刚我比赛的时候你怎么不去给我加油？”Vocal坐下来问：“乔一都来了。”
“下面人挤人的，我去干嘛，难道我是有什么加持效果吗？”楚言楠自答：“我是楚言楠，又不是神南火，没有加持效果。”
一旁的顾清问：“神南火是谁？”
“神南火？”楚言楠扭头跟他解释道：“神南火是任天堂一个游戏角色，有提升伤害和减少HP的加持效果。”
“任天堂是什么游戏？”顾清又问。
“呃……任天堂是个游戏公司，神南火是他们名下一个游戏里的角色。”楚言楠挑眉问他：“你小时候没玩过红白机吗？”
顾清默了默，又问：“红白机又是什么？”
“……”楚言楠问：“你认真的？你小时候不打红白机吗？你的童年是干什么吃的？”
“说实话，其实我也没见过红白机。”Vocal笑说：“那都是我爸小时候玩的了，现在市面上还有这玩意儿？老古董了吧。”
楚言楠这才发现，红白机对于他来说是童年里最值钱的玩具，但这群从小接触VR游戏的大少爷，可能连那些“老古董”的面都没见过。
“我跟你们这帮大少爷根本聊不下去。”楚言楠木着脸说。
“不是，”顾清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插卡游戏机，插上游戏卡就能打游戏。”楚言楠说：“我以前有一台二手的落在江南了……”
中场休息是啦啦队出场的时间。
Kiki换上啦啦队队服和吴诗涵汇合，她们的啦啦队队服主体是蓝色短上衣和银色中短裙，?一人手里两只金色Pom-pom，小跑入场站位。
吴诗涵高举金色?Pom-pom，在音乐的前奏里数着拍子：“3，2，1——”
她的手落下，其他人的手举起，配乐同时响起——
“早安早安！牛奶报道个子才会高——”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马上去学校——”
“妈妈又唠叨，书包收拾好——”
“现在的我真希望作业能够少——”
“周末快来到——”
少女们在秋日的阳光中明媚又自信，是青春最好的模样，光芒耀眼到让人感觉身上的尸斑都淡了。
“春眠不觉晓！”楚言楠跟着唱了起来：“蓝多多来了～”
“翘翘的鼻子尖尖的耳朵发型有够漂。”顾清也跟着节拍唱：“对着我微笑感觉很奇妙。”
“原来他是外星精灵一个小活宝～”
“蓝多多来了——”
“嗯？”Vocal看向他们：“这是什么歌？很火吗？”
楚言楠点头又摇头：“祖上富过，我妈以前天天陪我看的动画片的主题曲。”
Vocal转头看向顾清：“你也看过？”
“以前少儿频道会播小鹿斑比，只是后来小鹿斑比不播了。”顾清回道。
“你还喜欢小鹿斑比？”楚言楠挑眉。
“不喜欢。”顾清说：“但是我妈喜欢。”
隔着个人，Vocal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想要凑过去问问，忽然反应过来，只是隔着个人而已，为什么听不到——
“早安早安牛奶报道个子才会高——”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马上去学校——”
“妈妈又唠叨书包收拾好——”
“现在的我真希望作业能够少——”
“周末快来到——”
“写完作业喽，玩去喽！”
……
原来不少人都看过这个动画片，如今梦回童年，跟着伴奏的节拍开始合唱。
所有人合唱，不管唱得标不标准，都是好听的，毕竟是所有人的青春，他们所有人都在为青春共舞。
一曲毕，吴诗涵忽然在几个啦啦队队员的托举下被抛起来，做了几个高难度的周转和后空翻。
体育馆内气氛空前高涨时，乔一忽然来了句：“国栋班必胜！”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跟着一起喊：“国栋班必胜！”
最后场馆内只剩下这么一个声音，甚至隔壁创新班都没有反应过来，也跟着喊出了“国栋班必胜”这五个字。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均是目瞪口呆：“What？”
“有时候真的觉得他们傻得可爱。”楚言楠撑着脸笑得眉眼弯弯。
顾清看见他那双笑弯了的桃花眼，一愣，不知怎么也笑了，说：“你不如直接说他们蠢。”
“哟～顾清，你学坏了呐。”楚言楠用手肘杵了杵他，可能是因为放松，语气里带了点吴语口音：“不能这样直接哝。”
Vocal看着他们，挑了挑眉。